安娜自然没有将那天与汤姆不期不遇他却转身离去一事放在心上,每天要不去图书馆借书、在有求必应室练习或跟阿尔法德窝在礼堂,晚上就必定是跟麻瓜研究社的社员会面。
她今晚见到莫迪克斯·埃格时便第一时间问他:“莫迪克斯,麻瓜研究的扎克·埃格教授应该是你的亲戚吧?”
埃格直接承认,害得安娜有点生着气:“埃格,你怎么不跟我们说你在学校里有个教授亲戚?”
“安娜,要是你是我的话你也不会跟学校的同学说你有个舅舅在这里教书吧?而且是我舅舅叫我别宣扬此事的。”
寒喧后,他三人谈起正事——便是替麻瓜研究社招新成员,而自从两年前招来安娜来,这个社就从没招收过任何新成员了。
安娜一直以来也觉得故意选在圣诞节假期期间招募新入会的会员,而本来会选择在圣诞假留校的学生已经不多了,还要从中找一个对麻瓜学有研究的更是难上加难。她听到这么奇葩的找人方法真的不觉得他们能招募到什么人,确实他们也说上年度真的招募不到什么新人进来社团。她问起社长海克特·胡克姆:“胡克姆,我们今年还是按照同一套招募方法吗?”
胡克姆坚持要用这个方法——在除了史来哲林之外其余三院的公共休息室里张贴被施了魔法的问题,谁成功回答就会被霸王硬上弓的自动成为他们其中一份子。不过张贴后还是如同往年一样一点回响的没有收到。
度过了几天舒服的日子后,终于来到了圣诞节前夕,安娜这才想起自己答应了要送莱恩、德斯蒙得跟黛博拉圣诞礼物一事。最后她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亲手作了三个在未来时代很普遍的纸艺作品。比起前几年,她的魔力也算有点稳定,施咒几次成功地让它们活灵活现起来。安娜又花了一个下午做好礼物后连同书信放在一块,然后把它们绑在阿诺的腿上后就打算去图书馆借书看。
在图书馆碰到汤姆时他主动问她:“你是找到什么其他地方看书吗?怎么这几个月常常在图书馆也碰不了你。”
有求必应室是安娜的小秘密,自然不会跟汤姆分享,便连忙转移话题:“你怎么老想碰到我,你之前不是很享受自己一个的空间吗?现在我让给你了又不高兴了。”
汤姆却皱起眉梢有点质疑:“你是有什么秘密吗?你这学期以来的转变——” 安娜虽然一直以来成绩都跟汤姆相差无几,可因为她被豁免了某些部分。可她实际上她其他方面确实不太能跟汤姆比,不过这学期开始她在魁地奇、魔药学、连施咒上都有很显著的进步,难怪汤姆会有这个疑问。
“能有什么秘密,那是因为你一直以来看轻我。你一不留神就会被我追赶超越了!” 安娜以为她这么说汤姆会勃然大怒,没想到他并没有反而直勾勾地凝视着她:“那我等着——等着你追上我。”
安娜也直视着他,终于能勇敢地面对自己不如汤姆资质的事实,但她知道她一天不超越汤姆她将来更加不可能协助哈利波特打败黑魔王:“当然,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汤姆戏谑地说着:“虽然我也不知道到那一天会不会到来……”
安娜反了他一记白眼,也不跟他多言下去转身打算离开了,却没想到汤姆却挽留她:“等一下,我还有事情问你……”
她不解地问:“你竟然有事情找我喔?什么事?”
汤姆却有点举棋不定、迟疑不决的:“我……你……” 好像是终于有了点勇气说:“你今晚有空吗?”
“我?明天用不着早起……应该有空的。你这是怎么了吗?”
“你…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汤姆竟然主动邀请她去一个地方——这对安娜来说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事,反正自己也有空所以便很爽快地答应了:“可以呀。” 她感觉到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安娜便问他道:“今晚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碰面?”
“八点,我在礼堂前等你吧。”
别过汤姆后,安娜之后也在有求必应室待了好几个小时,差点忘了跟汤姆的约定,冲忙赶过来时汤姆早就在这等候了。可他似乎不一样了——他穿着正装的燕尾服,燕尾服的前部和两侧边缘与腰平齐,后摆则延伸至膝盖以下,衬里还有包含放置手套的口袋。
连从小看他长大的安娜也忍不住注视着他,而且也不得不承认穿着燕尾服的汤姆比平日更英姿飒爽、神采焕发——要是伊薇特·绿茵看到此刻的他应该恨不得立即倒在他西装裤的底下吧。
而汤姆也终于看到她,可他的反应像是吃了一粒干鼻屎味的柏蒂全口味豆子一样:“你就打算这个样子?”
“怎么了吗?”
“这不行吗?” 安娜垂头审视着自己——一身普通的校服装扮,就跟一般学生没有分别吧,便一脸迷惑地跟她说:“这有什么问题吗?这是我平日也在穿的长袍呀…我平日也这样穿……”
汤姆恶狠狠地瞪着她:“这可不是平日上课,而是史拉轰教授的邀请,他今晚想要把我介绍给其他名人的。”
史拉轰教授的耶诞舞会——安娜完全不记得这件事,因为她一直也没被邀请成为俱乐部的成员之一,也从没想过自己也可以作为被成员邀请的客人出席。安娜这下子终于看着自己身上的那件布满各样污渍的长袍,也察觉到自己这样穿实在是有点太过寒酸。尤其是上年暑假她长高了一点,可为了省钱没有买,而且她也没有增高到需要买新的程度。
“那你也没跟我说是去耶诞舞会……我还以为是去图书馆……”
汤姆朝向她瞋目切齿、暴跳如雷地大喊着:“我们平日都经常在图书馆!我用得着特意跟你讲嘛?”
安娜有点心虚,不过还是跟他嚷着:“你自己来招惹我的,谁叫你一定要邀请我?你明知道我没有漂亮的衣服……而且学校里应该很多女生想被你邀请吧。”
他此时目眦尽裂,像是生气极了:“对!我真的瞎了眼才会来邀请你!”
安娜始终是心里有鬼,底气不足,便收敛起来:“我…很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真的只有这件长袍。要不你自己去吧,我这个样子去……会丢你的面子吧……”
他连忙拒绝:“你给我去!”
她一脸狐疑:“为什么?史拉轰教授邀请的都是名人,大家肯定都穿得非常得体,我去实在是……” 安娜一边看着他的脸色,最终还是挑了个赞美他的词:“有失你的风彩……”
汤姆好像冷静了一丁点,还是疾言遽色地说:“你也知道你这样穿会丢我脸呀。” 然而下一句他却侧过身淡淡地嚷了一句:“而且大家都会带伴,只有我一个不带也不太好。”
“要是你不介意的话,那我跟你去吧。” 安娜爽快地答应了,因为这也不是她第一次面临尴尬的场合——她一向保持着「只要你不怕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心态,反正去见识见识也不懒。
“你真的打算就这样进去?” 汤姆问了她一个颇合理的问题。
“对呀,我又没有晚礼服。这急来抱佛脚下在哪找一件裙子给我?”
“……你站在这里吧……” 然后汤姆退后一步,拿出魔杖施了个清洁咒后,还施了一个巧妙的魔法,让她身上闪烁着不同的色彩。他一直在蹙着的眉梢才终于落下来,也把本来攥成空拳的手缓缓放下,对她噙了一个异常真实的浅笑——不像往日对着旁人那种虚伪的假笑,也不是平日对着她装腔做势或阴阳怪气的笑容:“这样颇好的……”
安娜不以为然:“你觉得好就很好了,反正我只是陪你去。”
汤姆复述了她的话:“我觉得好所以你也觉得好?” 安娜没有反应过来,汤姆便自问自答起来:“这话不错,你以后可以多说。”
安娜自然追不上他难以理解的思路,只觉得他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不过也见时间差不多了就不跟他反驳了:“那我们现在去吧。”
汤姆颔首答应,安娜便随即朝史拉轰教授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却被身后的声音叫停了脚步:“你还忘了一件事。”
安娜转过身来见他还站在原地,费解不已地问他:“忘了什么?”
汤姆这才走了过来,跟她站在同一个水平上,下一秒却出乎安娜意料拉起她的手把它搭在自己的手肘处,让她的手像是在翘着他的手般。然后仿佛在跟她解释似的:“我之前看参加晚会的男女也对这样的,我们可不能失礼。”
安娜这才理解过来:“你放一万个心吧,我不会让你失礼的。”
霎时汤姆质疑的视线立马射了过来,安娜立即说:“真的,你得相信我。”
之后两个人肩并肩地朝着史拉轰教授办公室的方向走着——要是从他们背影看的话,几乎所有人都会断定那么亲密的走在一块应该是对恋人吧。